Hatred is blind, as well as love.

【范宜】Lucky(竹马,点梗)

是离开学校太久了吗,写起校园纯爱来很不得心应手TTTT一些小细节有改动,望喜欢@Alws_mkt 
另一个@sakura7 的抽空再写,啾啾
bgm→🎵I need somebody (Day6)


-1-
Hello
你好
거기 누구 없나
这里没有人吗

段宜恩是在进高中的第一周遇见林在范的,不知道算不算晚。因为是在被迫参加的周末补习班上认识的,算不上是个愉快的相遇。
G市今年的夏天结束得特别早,9月份才刚开学,秋高气爽便裹挟着寒意席卷了这个本就不欢喜的开学季,周六清晨的起床时间也变得无比困难。尽管住在距学校步行五分钟的距离,段宜恩足足按下了五遍闹钟,叼着牛奶甩着书包进教室的时候,却也只剩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了。
老师还没有到,新同学都在吵吵嚷嚷地互相打招呼,就只有那个人低着头,面前的书本出卖了他的精神世界。
坐在学霸区,断断不是以轻松地生活为生存目标的段宜恩会主动做出的选择。如果不想站着上课,眼下也只好去打搅前面那位喧闹中也处变不惊的学霸了。
真烦,成绩差也不该来参加什么补习班。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
“啊,哦,没有。”从书里抬起头,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显得有些惊讶,主动拉出身边的椅子,“请坐。”
“抱歉,耽误你学习了吧?”
“啊,没关系。”
他的视线又转回书上,仿佛在身边落座的只是空气。
也好,段宜恩不是自来熟的类型,遇上同种被动社交的类型反而不会太有压力。

课间时候段宜恩从洗手间回来,发现那位同桌正立在楼道的大玻璃窗前向外看,。
“你在看什么啊?”他凑过去,也循着那人的视线向外看。
“我在看……”同桌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伸手一指,“那里的雕塑,很神奇。”
“我觉得像大海。”段宜恩果断地说。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让我想起老家了,那里很容易看到海,特别是秋天日落的时候天是暖橙色的,水却是不通透的灰蓝色,会让浪花有雕塑的质感。”
“你喜欢秋天?难不成是出生在秋天?”
“哈哈,差不多吧。9月4日。”
“不就是昨天吗?”
段宜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是的。


补习班是全天的,午休时间一个小时。段宜恩想邀请新认识的同桌一起去吃饭,不料跟后座那个名叫朴珍荣的同学打招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和朴珍荣一起出教室的时候,他看见同桌正一个人匆匆忙忙地往学校外面走,小小的身影一晃就消失在树影里了。
可能是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吧。
下午的课开始前,段宜恩收到了同桌送来的生日礼物。一个大号的白色兔子脸靠枕,选择的理由是:偶然看到的,觉得长得像你。
原来他中午出去买这个了。不过送这种礼物给一个男生,这家伙真的还能找到女朋友吗。
段宜恩叹气,费劲巴拉地把那只兔子塞到课桌的空隙间,还是顽强地翘着一对耳朵。


-2-
Where is
这是哪儿
내게 대답 하나
谁能给我
해줄 누군가
一个回答

补习班时一起吃了顿午饭,段宜恩和朴珍荣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们的班级不在同一层楼,课间短短的十分钟只够跑到教室后门,把人喊出来打个照面,进行一两轮对话的。段宜恩的数学老师总是拖堂,很多次熬到下课匆匆跑到后门就只够说一句话的了。
朴珍荣还是每节课间都跑来找段宜恩说说话,担心他在班里没朋友会寂寞。
渐渐地也不来了。
后来有一天,段宜恩收到了朴珍荣的表白短信,他想了几天,回了个“好。”

其实段宜恩在班里也是有个朋友的,他叫林在范,是补习班时的那个同桌。他除了上课坐在学霸区以外,更是个不折不扣的真学霸。次次考试拿第一名不说,跟班上同学的交往也都是浅尝辄止,也就段宜恩跟他坐得近还能时常说上几句话。所以当林在范某天放学后忽然问到关于朴珍荣的事情时,段宜恩是实打实地震惊到了的。
“听说你谈恋爱了?”
“哈?你听说了?”话从口出,段宜恩意识到音量有些高了,赶紧压低嗓音说:“没想到你还关心这些新闻。”
“不是从你嘴里听来的,还有点伤心呢。”
“……”
“开个玩笑,不用这么较真。”
没想到你学霸林在范也会开玩笑了。


高中三年说快也快。毕业典礼的那天,段宜恩穿着写满同学名字校服,也跑过去找林在范要签名。他拉着林在范的手让他在特意留出的胸口位置签名,说是要永远把他放在心里。
林在范不好意思地笑笑,问段宜恩要把朴珍荣放在哪里。
段宜恩脸色一沉,说他们吵架了,因为朴珍荣跟别人走得太近,所以胸口的位置归林在范了。
林在范也没太在意自己做了替代品这件事,利索地签好字,寒暄两句后段宜恩便说要去其他同学那里了。跑出去几米,他又突然回身向着林在范招手,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声地喊道:“毕业了也一定要每天都联系啊。”

说是这么说,也就联系了几个月便渐渐中断了。两人大学的相隔甚远,共同话题也无非就是中学里那点人和事。在飞速成长的年纪,一直停留在过去略显得愚蠢了。
如果说把每个人的内心比作一个封闭的大房子,有新的人住进来就必定要有旧的人搬出去。有的租户不想续约或者付不起租金无奈退场,有的则找到了更华丽舒适的居所大喜乔迁。即便是其中很小一部分的长租客,有些房间专门留给了他们,那也是建立在他们按时交租并不停续约的基础之上。更多的人还是来来去去,有的在房间里留下浓墨重彩,有的却挥一挥衣袖临走时也甚至不发一言。
林在范一直觉得,在段宜恩心里,自己应该算是后者,只不过住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


-3-
Is anyone there
那里有人吗
사라져 점점 소리 없이
渐渐消失的声音
내게서 아무 이유 없이
从我身边毫无理由地

刚上大学一个月时,段宜恩给林在范打来电话。两人开心地聊了许多,关于过去和现在,就像每次放学后他们刻意在教室多逗留的十几分钟里那样。
挂电话之前,段宜恩忽然叹气道:“总觉得我们的关系会自然消亡啊。”
不过,能维持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吧。林在范悻悻地想。


只是段宜恩跟林在范的友情要比他的爱情更长久些。
风吹来一片积雨云,片刻后豆大的雨点分分钟浸润了地面。又一阵风吹过,云散了雨也尽了,就像年少时的喜欢随着风向千变万化,注意到的时候,恋爱可能早已经消磨殆尽在两个人的漠不关心里了。
第一次发现朴珍荣有了别人时,段宜恩是想去弥合这段关系的。直到他跑去朴珍荣的学校想当面谈谈,发现他拉着一个眼睛很大的男生有说有笑地从教学楼出来,周身都好似漂浮着节目后期里常用的那种甜蜜粉色泡泡。
他有大半年都没有这样对自己笑过了。

“我不该来。”
段宜恩回身要走,被朴珍荣拉住了手臂。就只是短短一瞬间,他以为他是想道歉的,终究还是天真了。
“分开吧,咱俩这样下去没意思。”
比起给别人造成的困扰,你就只想自己如何逃脱。
“嗯,我也觉得。”
太狡猾了吧。
“以后还能做朋友吧。”
不过,这才是你。
“当然。”
段宜恩再次转头往回走,这次身后没有一个人跟上来。
朴珍荣,你可真会让人难堪啊。


林在范再次接到段宜恩的电话时,已经是大一快要结束的时候了。他一如既往地以轻松的语态寒暄,但是说着说着,声音便逐渐低沉下去直到几近消失在通讯噪音里了。
“宜恩,发生什么了?”
“我分手了,和珍荣。”他能想象出电话那头清秀的眉宇间痛苦的纠结,“但是我就是放不下他。”
“你希望我劝劝你?”
“我是个有过承诺就必定要兑现的人,我当初承诺过珍荣,无论我们以后怎样,都要给他买一件结婚礼服,但是现在……”段宜恩的声音听起来抖得厉害,“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你说我应该……”
“不应该。”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林在范也被自己的果断吓了一跳,随即又立刻强作淡定地摆事实讲道理,竭力劝说段宜恩放弃这个帮前任实现愿意的愚蠢想法。
“怎么还能和背叛了自己的人做朋友呢?耍帅不是你这样耍的,段宜恩同学。”
那天他们聊到了半夜,从阳台转移到被窝,直到手机发烫没电,迷迷糊糊地说了晚安。


20岁生日的那天,林在范刚下课就被快递员叫出去,签收了一个很重的包裹。里面是他一直想买的Marshall音箱,附带的卡片上那飘逸的字迹是段宜恩的,落款留的是“Kiss and Regrets from Yi-en Tuan”。
你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应该是Regards,学渣。
林在范笑着拨通了段宜恩的电话,对方一接起来,便笑嘻嘻地问他满不满意这生日礼物。
“你疯了吧,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林在范甚至能想象到段宜恩亮着虎牙,一跳一跳地走在学校里的样子。
“我们才见第一面你就送我生日礼物了,我好感动的!这点东西小意思!”
“你不攒钱给珍荣买结婚礼服了?”
“放弃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再那么兴奋,“反正他也没有在意过。”
“爱一个人的心情是不会白费的,你要记住。”
林在范以语重心长的话语结束了通话,就像他在之前无数个深夜通话中劝诫段宜恩时那样,也不知道是想说给谁听的。


-4-
혹시나 전부다 착각인 건지
或许这都是我的错觉吧
꿈속에서 서로가 서로를 보는 건지
在梦里彼此地看着对方

当年大学录取结果出来之前的暑假段宜恩回了趟家乡,在一个晴朗的夏夜碰巧看见流星了,赶紧许了个愿能跟林在范上同一所大学。
结果还是事与愿违,也怪自己不努力跟不上学霸的脚步。
后来他很幸运地去了一座四季如春的旅游城市上学,反倒跟他那轻松舒适的人生信条极为相称。林在范在那个竞争压力大的城市呆的累了,时常说羡慕段宜恩,想去他那儿旅行,段宜恩每次都开心地说来啊来啊。
“我订了机票了,下周五到你那。”
段宜恩挂上电话,用了整整五分钟才认清了林在范很快就要过来见自己的事实。

去接机的时候,段宜恩准备了一个半身大的牌子举着,写上“我最好的朋友林在范”。
林在范一出来就看见了笨拙地向他挥手的段宜恩,过去拍了下他浑圆的脑瓜,取笑他接个人还准备这么多戏。
“太久没见你了,怕你都不认识我了。”
“我记性很好的。”
“我还以为自己变帅了很多。”
林在范捂着肚子,把旅行包都笑掉到地上了。
“可是在范你变了挺多的。”段宜恩捡起背包扛到自己肩上,也配合着笑了笑,“好的变化。”


去宾馆办入住的时候,因为段宜恩错定了大床房,两人收到了前台姐姐奇异的眼神。段宜恩大大方方地挽住林在范的手,坚定地说我们就睡一个床,结果音量没太控制好,一并收获了全大堂人送来的微笑祝福。林在范脸皮薄,血色瞬间就冲了脸颊和耳朵,又为此情此景增色不少。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压马路,顺着人流从购物街走到市中心,又走回购物街,去了段宜恩最喜欢的餐厅吃晚餐。
“在范啊,你看咱们两个这样是不是跟情侣似得。”
林在范正举着相机拍路边的野猫,没听到段宜恩说话,愣愣地问他说了什么。
“没事。”段宜恩深知傻话不说第二遍的道理,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巨型设施,说:“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两人幸运地赶上了稀有的全透明车厢,惹得后面那对情侣好一阵嫉妒。林在范说要让给他们,被段宜恩强行拉着上来了,嫌他做好人没够。
本就狭窄的车厢,门一关,自然就凝结成了一个不流动的密闭空间。林在范这才发觉他们两个面对面在一起时话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得上寡言少语,但他打心底里钟意这种不说话也不会尴尬的氛围,也只有跟段宜恩在一起才做得到。
摩天轮升到最高处,远处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浸润在黑夜中,闪着幽暗的微光。是炫目的,美丽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
这是他平时司空见惯的景色。
看了一会儿窗外,他的视线回到对面:“你说,咱们两个男生坐什么摩天轮啊?”
“这可是本市最著名的地标,干嘛不坐!”
段宜恩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撑着下巴定定地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脸上使五官轮廓尽显。
他是不是瘦了?
感觉对面的眼神转向自己,林在范慌忙移开了视线,小声念叨:“太浪漫了点儿。”
“跟了我,包你浪漫一条龙。”
林在范忍俊不禁地回答:“段宜恩,你比原来有趣了。”

两个成年男性睡大床房,距离还是过近了些。他们并排半躺着刷手机,手肘一抬都会碰到彼此,又尴尬又暧昧。
“要不咱们看电影吧?”林在范自说自话地取出笔记本电脑,因为段宜恩对片子无所谓,就选了自己喜欢的《雷神》。
段宜恩把最佳观影位置让给林在范,侧躺到边上,手肘撑着脑袋打量他的后脑勺。他忽然想起来高中坐在林在范的斜后桌时,自己每次上课走神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着他的。他还留着跟那时一样的黑色短发,服服帖帖地搭在头皮上,就像他的性子一样和顺。跟很多邋遢的男生不同,他的后颈永远是白皙干净的,不用靠近也知道那里一定还残留着清淡的洗发水芳香。他的刘海可能要比原来稍长了一点,眉毛若隐若现,显得眼神也不那么凌冽了。
现在的你身边应该比那时要多很多朋友了吧。

林在范一动不动地对着电脑屏幕,肩膀发酸也没有动弹。虽然已经看过几遍了,每次重新看时林在范还是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剧情里,回过神来的时候,都已经要接近结尾了。他扭头确认段宜恩的情况,却发现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慌忙问道:“你眼睛怎么红了?不舒服?”
“没有,没事。”段宜恩慌忙用手揉了揉眼球,“可能是该睡了。”
“那就洗洗睡吧。”林在范合上电脑,催促段宜恩去洗漱。
虽然两个人经常躺在被窝里隔着电话道晚安,躺在同张床上,肩并肩入睡还是第一次。
熄灯后视线受阻,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身体与被单摩擦的声音化作耳边的轰鸣,仔细分辨的话连呼吸都一清二楚。段宜恩翻了个身没再出声,呼吸声渐渐变的微弱而平缓。林在范确认他已经睡熟了,轻轻放下了按在左胸口的手。
现在,他只能听到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了。


-5-
Hello
你好
아무도 없나요
这里能接受我的人
나를 받아줄 사람은 여기
真的一个都没有吗

情人节要到了,林在范所在的学院每年都将交谊舞晚会作为保留节目。他想着班上的男生比女生多,找不到舞伴所幸也不用去丢人现眼了,没成想自己还接连接到了好几个隔壁班女生的邀约,惹得其他男同学一阵羡慕。
当天晚上,林在范礼貌性地应允了一个女同学,发现她是想借机跟自己表白后,便很快找借口离开了。
刚出会场,一阵寒流刮来,单薄的西装外套瞬间就被吹透了。林在范刚想往宿舍跑,手机铃响只好接起电话,一个熟悉而欢腾的声音涌入耳膜。
“在范啊,情人节快乐!”
“怎么,你也来找我表白的?”
“什么叫我也?不是吧,你被人表白了?”
“没有。”林在范想到段宜恩瞪大眼睛吃惊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跟你开玩笑呢。”
段宜恩松了口气,嘻嘻哈哈地又说了几句,突然放起了音乐,正色道:“我唱首歌给你。”

……
Luck I’m in love with my best friend
Lucky to have been where I have been
Lucky to be coming home again
……
And so I’m sailing through the sea
To an island where we’ll meet
……
Lucky we’re in love every way
Lucky to have stayed where we have stayed
Lucky to be coming home someday

林在范当然知道这歌,Jason Marz的Lucky,是他高中时最喜欢的歌。
段宜恩的音色很好,唱起歌来却不似往日说话那样低沉,反倒带着点软软糯糯的鼻音,合着轻柔的节奏感很舒服。他慢悠悠地唱完后问道:“怎么样?比我高中时唱得好了吧?”
是啊,当年高中时,段宜恩也经常趁着教室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拉着林在范给他唱喜欢的歌,只是这首Lucky从没有唱过。他曾经问过为什么不唱,段宜恩摇摇头,表示他最喜欢的歌要留在最重要的时候唱给他。
林在范忽然觉得回忆真是一种美好的东西,纵使它不是一部完美的纪录片,但当播放之时,却能给人留下一种可以称之为“美好”的怀念之感。

“为什么今天唱这首?你不是说要留在最重要的时候吗?”
“今天不就是吗……”
“今天怎么了?”
见段宜恩支支吾吾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林在范叹气道:“你从以前开始就这样,总是说到重点就不说了。”
“是吗?”
因为真话你应该不会想听的。
“算了。我倒是不讨厌你这点。”
段宜恩沉默了一会儿,说:“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
“9月份我过生日的时候,来陪我吧。”
“好。”
挂上电话,林在范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会场,很快便裹紧外套往宿舍走去了。


-6-
홀로 남겨진 지금 누군가 필요해
独自留下的我此刻需要某个人
지금 누군가 필요해
此刻我需要某个人

半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约定好的时间转眼就到了。林在范再次去段宜恩所在的城市赴约时,他没再带那个笨重的接机牌子,眼神似乎也变得不好了,站在人群中间四处张望着好像怎么都没看到自己出来。
他的头发剪短了,身板也比以前结实了很多,还换上了板正的风衣,愈发显示出成熟男人的姿态来了。
林在范踮起脚喊了一句“段宜恩”,大幅地挥挥手,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段宜恩一秒就换上灿烂笑容的脸。
无论外表蜕变几何,一旦笑起来,段宜恩就还是记忆中那个干净的,纯粹的,好像不会沾染上世间任何污物的灵魂。那时他毫不犹豫地走到独自坐着的自己身边,弯着的眸子闪着友善的光泽,以礼貌又亲切的口吻问:“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
而自己则相反,惯以冷漠掩饰情绪的波动,就连当初送生日礼物给他时也没有多表现出一丝热络。家人也时常埋怨他太过不善用语言表达,然而这世上就只有段宜恩一个人,接收到了他的心意,就再也没有离开。
他是打心底里感谢段宜恩的。

这一次见面的出发点本是段宜恩的生日,他却坚持听从了林在范的心愿,去了他喜欢的美术馆。
是自己喜欢的画展,林在范却觉得段宜恩看得更加投入。他从一副巨大的画作上移开视线,发现段宜恩没了踪影。稍一转身,原来他正在自己身后定定地杵在一幅色彩斑斓的画作前面,以一种没有任何人,没有事情能侵扰他的安静姿态观赏着。林在范就这样呆呆地看了很久,直到段宜恩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不具名的火花进迸到空气里。
注意到的时候目光总是紧紧追随着他。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一想到那个人心脏就会扑通扑通地直跳,这就是恋爱的开始。
“在范啊,你看这副我好喜欢。”
被喊了名字的人在原地站着出神,段宜恩到他眼前招招手,再次喊道:“在范?”
“啊,嗯,是不错。”
“跟我在一起别走神呀。”
他一时语塞,只好用力点头,懵懵的样子把段宜恩逗笑了。

林在范是翘了课过来履行陪段宜恩过生日的承诺的,当晚就要乘红眼航班回去。两人回到机场道别,林在范挥了挥手,刚迈出一步又被叫住了。
“在范。”段宜恩眼底闪出水光,一眨眼就不见了,“谢谢你。”
他像只小鸟一样充分地挥开双臂,似学步的孩子那般向前一步撞进了林在范怀里,头发蹭在脸上,酥酥痒痒的。
“照顾好自己。”
林在范转身离开,心里忽然有种此前两人数次分别也从未有过的空荡。


登上飞机,林在范坐到座位上透过小小的舷窗看夜景,猛然想起上次去医院探望时,躺在病床上的奶奶对他说的话。
“在范啊,你一直觉得喜欢啊爱啊这些不说出来才感人吧?”
“其实最重要的感情,不通过语言说出来的话,对方很可能是没有办法知道的哦。为了你的话语能留在别人的心里,一定要把重要的心情告诉重要的人。”

林在范拿出手机,电量仅剩1%了。
不过,还好还剩1%。
他编辑了一条讯息,按下发送键,手机立刻就黑屏了。
没关系,就算没发出去,你也一定会接收到。我是这样相信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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