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tred is blind, as well as love.

【范宜珍七】Flatmate(病态恋爱观)-3

本篇主要登场人物·范宜珍七(珍荣视角)
内含范宜,范七,微宜珍,微微伉俪
提示:此系列各话相对独立,可分开食用,CP踩雷的话不看就是了👌

【3】B型超声

11月21日,刚好是搬进这间公寓满两个月的日子。

朴珍荣停下手头在写的论文,翻了两页台历,用食指点着数,想着差不多也是该做那事的日子了。
房间门被叩响时,段宜恩正躺在床上刷手机,过去一看是朴珍荣。他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日期,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来人带上门后,还细心地拧上门锁。毕竟这样的情境,另一位室友林在范之前已经撞见过,虽然嘴上不提,心里怕是已经对两人的肉体关系颇有微词,断断是不好再让他目睹了。
“珍荣啊,今天就算了吧。”
其实在刚刚短短一分钟的接吻里,朴珍荣就发觉段宜恩今天的兴致不高,遂随着他说了句“好。”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
“问了你也不会说的,你就喜欢把所有事都憋在心里。”
“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他的声音低沉下去,直到几近消失在喉咙的震动里,喃喃自语道,“如果没有人问的话。”
“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喜欢啊爱啊这些的,很多时候不说出来别人是不会懂的。”
段宜恩轻笑,“你不也是?”
“是啊。”朴珍荣把段宜恩胸口的扣子一个个原封不动地寄回去,“我们两个还真的是像。”
段宜恩和朴珍荣既是在酒吧做引诱客人消费的工作,语言以外难免要进行形形色色的身体接触。为了避免精虫上脑捅出篓子,他俩索性结伴定期相互解决。按朴珍荣的话说,是种类似命运共同体的奇妙关系。
“不过今天不帮你解决的话没关系吗?最近多了好多年轻好看的学生过来GOT,舞池又那么挤,可别在客人面前硬起来了。”朴珍荣眼珠一转,凝视着段宜恩的眸子打趣他:“还是说,Mark哥该不会是有别人了吧。”
“瞎说什么呢。”段宜恩嗔怪道。

门铃突然想起来,朴珍荣离开房间去开门,一起回来的竟是一周前入住唯一一间空房间的短租客崔荣宰,以及另一位长期住户林在范。
林在范说了句抱歉,抬了一下双手的的购物袋表示不方便拿钥匙。崔荣宰也微微笑着如法炮制,无声地强调着两人刚刚在外进行了同步活动的事实。
“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朴珍荣是明知故问,有那么一瞬间心里面着实不悦。
“刚刚在那边超市碰到了,就一起回来了。”林在范专注于手上取放食材的工作,完全没听出他话里的火药味,“珍荣啊,Mark在吗?我今天想做他爱吃的鸡汤来着。”
“我在呢。”段宜恩也从屋里出来,刚刚被朴珍荣弄乱的衣服已经整齐地穿了回去。他若无其事地到林在范的购物袋里乱翻一气,边找边嘟囔着:“我要的薯片和牙膏买了吗?”
“当然买了,好像在荣宰拿的那袋里。”
林在范示意短租客把东西拿出来,段宜恩接过去,朝着林在范发射了一枚天使笑脸。
“谢谢啊,在范最棒。”
朴珍荣看了眼林在范亮起来的眼神,以及崔荣宰反而没了笑容的脸,内心暗爽,随即又为自己阴暗的想法感到不齿。



晚饭是林在范带着朴珍荣和崔荣宰一起做的,为了厨房的安全他坚决地把段宜恩排除在外,只派给他端盘子和盛饭的任务,像是家里的小朋友。段宜恩赌着气把一桌子碗碟摆成了完美的轴对称图形,像量过刻度一样精准,无声地抗议林在范对他料理才能的轻视。
大家看了段设计师精心完成的餐桌摆放设计,全都哈哈大笑。崔荣宰笑得时间最久,要不是段宜恩打断了他,可能等饭都凉了也吃不上。
“荣宰啊,我摆的桌子有那么好笑吗?”
“……没有。”
名叫崔荣宰的短租客终止了笑意,眼睛里闪过一丝化不开的忧郁。让朴珍荣看在眼里,转话锋一转而问起他的工作是否顺利。
短租客点点头,说还算顺利,在范哥帮了不少忙。
崔荣宰是一名签约旅行作家兼网红旅行blog博主,比朴珍荣还小一岁,独自来到G市这个知名旅游城市进行旅行体验和文化考察工作。

他已经在这间公寓住了一个礼拜,只是四个人的生活作息差别太大,凑在一起吃饭还是第一次。平时因为朴珍荣和段宜恩晚上工作,他跟林在范在一起的时间多得多,一来二去就每天亲昵地“在范哥、在范哥”的叫起来了。
配上那甜腻腻的笑容,让人窝火。


“你怎么想着来G市的呢?”朴珍荣尽力使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咄咄逼人。
“其实有点个人原因吧。”崔荣宰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林在范,继续说:“我和前男友一直想一起来这里。”
“结果你们分手了?”
“对,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这没什么。”林在范插嘴道,“爱情总是稍纵即逝的。”
“唯有物质才能永恒。”朴珍荣紧接着说。
林在范扶额,抱怨他扯歪理。
“哥,这就是现实。现实不是有甜美装饰的樱桃蛋糕,而是一张煎糊的泡菜饼,硬到划嗓子也还得咽下去,带着点辛辣味。”
朴珍荣用筷子指了指自己眼前因油烧太热而煎失败的饼,直视着林在范的眼睛说道。



直觉告诉朴珍荣这个新来的短租客是有故事的人,而且绝非饭桌上了解到的那么简单。
当他把自己的观察告诉段宜恩的时候,他却无所谓地指指自己的耳朵,表示别人的事情他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不往心里去。实在挨不住朴珍荣一直念叨,段宜恩忍无可忍地问道:“珍荣,你对他的关心是不是太过了?”
朴珍荣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不在意吗?他们两个关系好像很好,越来越好。”
段宜恩知道朴珍荣说的是谁,也明白他想要自己做点什么去阻止,可眼下他认为自己束手无策。
“在范想跟谁好,跟我没有关系。”他的语气又变得冰冷了。
“哥真的不在意?”
“一点也不。”
朴珍荣识趣地闭了嘴,定定地看着车窗外愣起神来。
他一直以来都是喜欢林在范的,从大学里面就开始。直到最近注意到林在范和段宜恩不寻常的互动,他默默观察着,时而抓住机会推二人一把,乐此不疲地穿插在二人之间活动。然而对于崔荣宰这个公寓的入侵者,他却甚为恼火,并且林在范对入侵者无条件的接纳使他而替段宜恩感到愤恨。他将这归咎于段宜恩跟自己很像,就像是双生灵魂或者一个灵魂的两面,他对于身边这个相似的灵魂能够获得幸福的期盼甚至要超过自己。

只是无论如何,三个人的关系中,自己永远都会是首先退出的那一个,毫无疑问。



没想到第二次的四人共进晚餐就在次日。四个人边吃边分享趣事,比前日显得熟稔了很多。聊起学业和工作,林在范和朴珍荣是同一所大学文学系的前后辈,崔荣宰也是类似专业毕业的,话题便渐渐地引向了他们都熟悉的文学艺术。
见段宜恩低头默默吃菜,许久没插话,崔荣宰向着他提问:“Mark哥呢?你是学什么的?”
“我没有上过大学。”
热火朝天的用餐氛围一下子冷了下来,崔荣宰悻悻地向另外两人寻求帮助。
朴珍荣主动出来解围道:“但是Mark哥的英语超级好呢!昨天店里来了个外国人,只有Mark哥跟他聊得热火朝天的,一高兴开了好几瓶Bollinger。”
“那是因为我在国外长大的,擅长的就只有英文。”
段宜恩面无表情地把一块土豆放进嘴里,语气毫无波澜。
搅乱气氛的罪魁祸首摆出他最拿手的无害笑脸,“话说听说你们在那家出名的酒吧GOT上班啊,我可以过去看一下吗?G市可是号称有世界上最好的夜生活,能写到游记里就好了。”
“可以。”
“不可以。”
同一时刻,两位GOT的工作者给出了截然相反的回答。
“嗯,我的意思是,今天是会员之夜,普通顾客不能进场。”段宜恩立刻反应过来,为自己给出的否定答案开脱,尽力让自己显得友好一些。
“我们可以跟经理打个招呼。”朴珍荣盯着崔荣宰眼睛下方的小痣,将谈话压力不动声色地推给他,“如果你希望。”
“不,不用非得今天啦!”
“那咱们一起去吧,我也很久没去了。”林在范放下筷子,像亲切的大哥一样轻柔地拍了拍崔荣宰的肩膀,没忘了给朴珍荣递了一个眼神以示感谢。

林在范和崔荣宰抵达GOT的时候,另外两位室友已经投入了工作。
崔荣宰以优等生的姿势端坐在座位上,看得林在范一阵发笑。半晌,他拉拉林在范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问他:“好像有点奇怪啊,Mark哥和珍荣哥做的工作究竟是?”
“如你所见,充当这间店的门面。”他顿了一下,“以及以各种方法诱惑客人点更多更贵的酒。”
林在范单手捏着酒杯晃了一圈,视线落到站在崔荣宰背后的人脸上。
“对吧?Mark。”
“怎么着,怕了?”段宜恩跨到崔荣宰面前,弯下腰捏住他的下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调侃他:“小朋友。”
得益于他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家世,从小到大,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他们中的每一个,无一例外,都是以这样掺杂着怯懦与困惑的复杂眼神打量他的。又胆小又畏惧,像不幸落在指尖的脆弱飞蛾,稍一用力就能一命呜呼。
“Mark,别这样。”
段宜恩注意到林在范不自觉下移的视线,直起腰把开了三个口子的衬衫向上提了提,勾了勾嘴角说自己只是开个玩笑,很快便跟一个熟客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藏在角落里的朴珍荣盯了店中央那桌不速之客很久,被身侧的女人娇滴滴地喊了一句“Junior”方才回过神来,继续摆出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听那女人源源不断地针对勾引她老公的小三发牢骚,不时点点头表示肯定。



那晚朴珍荣异常地繁忙,只来得及陪林在范和崔荣宰喝了一杯酒,连他们是何时走的都不知情。回到家已是凌晨3点,头和四肢皆因摄入过量酒精而酸软,打心底里为今明两日可以在家休息而庆幸。
次日中午醒来,他接到林在范的短信:
抱歉珍荣,我早上打包了垃圾放在门口忘记拿了,麻烦你起来之后拿下楼扔了吧。
朴珍荣长出了一口气,手臂施力撑起身来前去完成室友交代的任务。刚要把洗手间的垃圾丢进公共垃圾桶时,被一个奇怪的东西抓住了视线。
这是?
他久久地盯着那个夹杂在一团团卫生纸中间的橡胶制品,以确认那异物是真实存在,而非自己宿醉醒来两眼昏花所致。思索良久,以一个不大的抛物线将其丢弃,拍了拍手转身离开了。

吃完晚饭,朴珍荣马上以昨晚在GOT没能尽兴为由,提议四个人在家小酌几杯。不顾林在范的反对,段宜恩找出那对前任短租客情侣留下的酒,很快便在客厅的小桌子上支起了酒局。
酒后的话题总是深入而真挚的。三个长居客并非话多的性子,更多的是新来的短租客洋洋洒洒地渲染自己的心情。心里愁闷加上酒精作用,崔荣宰很快就变得口齿不清,身体就算是坐着也不安稳了。
“荣宰,你别再喝了。”
林在范刚拿过崔荣宰的酒瓶,脖子忽然被人扼住,只来得及听到一声“在范哥”,眼前骤然就被放大数倍的脸填满,下一秒唇上传来了熟悉的触感和温度,与昨夜的如出一辙。
林在范艰难地咽下一口酒精,周身似被空气中密不透风的尴尬紧紧包裹住。他们只是在一起度过了半个疯狂的夜晚,但仅仅这半个就足以让他在不得不面对段宜恩和朴珍荣的时候心有余悸了。
崔荣宰开朗地笑笑,好像刚刚的行为就像人每天吃饭睡觉一样自然而无害。他松开林在范的领子,没有在意对方脸上复杂的神情,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发言。
“你们跟非常喜欢的人分过手吗?”
被提问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经历了一阵不长不短的沉默,崔荣宰若无其事地继续陈述道。
“不久前我失恋了,因为太难过了,我一度以为我再也不会恢复正常了。可是我,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就喜欢上在范哥了,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
他说着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滚出来,滴在地板上,聚成一小片晶莹的水洼。
“我现在明白了,你一直拼命想忘也忘不掉的东西,到了某个时间点随随便便就放下了。可能是现在,也可能是下一秒。你所需要的就只是一个契机……”
崔荣宰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不知不觉间就伏在小桌上睡去了。

醒着的三个人谁也不想承接空气中那已经癌变的尴尬。朴珍荣的视线在三个人身上不断游走,直到段宜恩默不作声地捡起烟盒和打火机往阳台走去,动作幅度之粗暴弄出了不小的噪音。而造成刚刚那副尴尬局面的主人公之一的林在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跟了过去。
朴珍荣侧过头,努力屏着呼吸,一阵推拉门开合的摩擦声后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我可以解释吗?”
“在范,你看,下雪了。”
“……你喜欢雪?”
“不知道,我长大的地方从不下雪。”
打火机第一次被点起,几秒钟后又有了第二次声响。
“我有话对你说。”
“A:咱俩的事,B:别人的事。”
“A。”
“不要说。”
朴珍荣站起身来整理了衣裤,觉得是时候结束这个混乱的夜晚了,尽管它始于自己。



在短租客崔荣宰余下的一周租期里,四个人再没找到机会重聚。要走的那一天早上,他给了三个哥哥每人一个拥抱,以同样的温度和力度,只是林在范的要持续得稍长一些。
“这一个月真的谢谢你们,我已经觉得好多了。”
这一次,崔荣宰没有再摆出那副处处昭示着“我很好”的天真笑脸,他的语气诚恳而坚定。
“一路顺风。”段宜恩依旧保持了自己惜字如金的风格。
“你要记住,一切都会过去的。”朴珍荣颇具深意又云淡风轻地说完,冲他摆了摆手,回身带上了防盗门。

林在范躲在屋内听着门锁闭合的金属音,悬着的心一沉,猛然想起崔荣宰刚刚拥抱自己时,趴在耳边说的几句话。
“朝夕相对,人,久而久之,一定会变成自己最爱的那个人。一天,你会发现,你原来已经拥有了他的眼神。你在自己身上看见他,也在他身上看见自己。”
“在范哥,你跟Mark哥真的很像。”
他背过身去,使劲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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