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twink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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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
MARK
M.A.R.K.
第19930904遍在草稿纸上写下这四个字母，正值高三花样年华血气方刚的少年林在范林在范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线。
整整四个小时，他除了反复用废纸团把自己的小垃圾桶折磨到呕吐，没做出任何有利人类社会发展的事情。
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上礼拜五第一次来家里的英语家教的面孔。

-是不是，该找个女朋友了？

看看kakao talk。
妈的。最近联系人里就没一个女的。

写不下去了。
高三应考生林在范潇洒地把英语作业往边上一推，刷牙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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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实话，第一次见面时林在范就被新英语家教的颜值和气质折服了，当然还有他流利的母语腔。

-在范xi，在上课之前我需要先测试下你的英语水平可以吗？
-哥比我大不用说敬语，另外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了。
-那你也不用叫我哥了，我不是韩国人不介意这一套。
-这，不太好吧。
-你觉得别扭就叫我Mark吧，M.A.R.K。

Mark, Mark...
他读自己的名字，舌尖轻挑，吐出简简单单的两个音节。微微翘起的上唇与饱满的下唇短暂的相触和分离，白皙肤色把自然的浅粉色衬得比班上女生精心修饰的唇色更为美貌。
林在范想起两个字：尤物。


-在范？在听吗？

忽然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瞳仁，林在范发现自己走神很久了，且是盯着段宜恩的嘴唇在发呆。
他回忆起昨晚抽疯时草稿纸上写得满满当当的四个字母，心虚地瞥了眼垃圾桶。
哦对，今早自己偷偷倒掉了。



-3-

段宜恩是个在LA长大的美籍华人，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来到首尔读书的，正在S大读国际贸易学二年级。
因为段宜恩表示不希望占用授课时间聊闲天，这些事情都是林在范从妈妈那里听说来的。

妈妈很中意这个颜值高且认真寡言的小家教，每次辅导完都热情地邀请他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礼貌地拒绝过几次后，直到有一天林家的晚餐菜谱是排骨汤。
看得出段宜恩闻到排骨味道时一瞬间亮起来的眼神，以及喉结偷偷翻动吞下的口水。林在范眼疾手快地把刚下课的小老师按在餐桌上，接下来一顿饭的时间里借着妈妈拉家常的超高水准，对小家教的生平进行了光明正大的深度探究。


感谢林妈妈优秀的手艺，连续几次晚饭过后，段宜恩以更完整的形象存在在林在范脑海里了。
他的小家教饭量很大且不挑食，尤其喜欢汤汤水水之流，吃饭时习惯先伸出舌尖迎接食物，时而把小脸塞成仓鼠再细细咀嚼。

那副样子可爱到心痒痒。

林在范以他十八年的直男人生担保这是他头一次真心实意地接受同性的可爱。



-4-

周日的下午，林在范约了人去打保龄球被临时放了鸽子，只好到附近的咖啡馆消磨时间，没想到会偶遇他的小家教。

林在范踌躇一会儿还是喊了段宜恩的名字，一同转过来的还有同行的黑发男人，俊俏的脸上混杂着惊讶和疑惑的神情。

-宜恩，这位是？
-这是在范，我做家教带的学生。这是我的朋友珍荣。

林在范紧张地握了一下朴珍荣伸出的右手，没有时间留意对方眼底耐人寻味的神情，接受了段宜恩请他喝杯咖啡的提议。

三人没坐下多久，朴珍荣就找借口离开了，留下林在范和段宜恩两个人面对面沉默，好像除了讲课还没有什么私人话题可以分享。

-对了，等会有安排吗？你请我喝咖啡，我请你看电影吧。
-哈哈哈，你个高三学生这么闲？
-最近成绩进步了，我妈特别准许的。
-我很乐意，不过很抱歉今天不行。
-那下周吧！我再联系你！

话刚出口林在范就有些后悔，不仅是因为自己的邀约过于突兀，更是由于自己十八年的傲娇人生从没对人如此主动过，连女朋友也是。
所幸长着直线思维的美国人没多想就应下了，咖啡时间结束就干脆地穿上外套要离开。

林在范猛然记起他叫朴珍荣时柔软的语气，与喊自己时竟别无二致。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段宜恩分给自己的温柔根本与其他任何人无异，那对他格外喜欢的嘴唇吐出其他男人的名字时引发的嫉妒情绪，竟是他从前多少次的恋爱经历都比不上的。

许是突然爆发的嫉妒心驱使，段宜恩才离开一会儿，林在范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他真的太想知道段宜恩接下来会去哪见谁，吃饭喝酒抑或是回家休息。瞬间爆发的好奇心根本没有留给他思考跟踪行为对错的时间。


步行的距离并不长，顺着附近一条黑暗的巷子走了一阵后段宜恩消失在一个灯光暧昧的酒吧门口，林在范犹豫了一下推开木门闯了进去。
没有来得及确认店里不寻常的氛围，只注意到段宜恩亲昵地揽上吧台边一个灰发男人的肩膀，跟那人耳语了一句，突然闪进人群中。

林在范赶紧三步并两步跟上去，过了个拐角却丢了踪影，左看右看后一转身跟段宜恩撞个满怀。胸口接触到的部分像火焰迅速燃蔓延到全身，脸烧的通红，甚至错觉嘴唇擦到了他的鼻尖。

而段宜恩看起来非常生气。

-你跟够了吗？跟够了就回家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是故意的吧？
-Hey，我只是你的家教，一起吃过几顿饭，你以为自己就很了解我了吗？
-我没有……
-我还有朋友要陪，你快走吧。
-我不走。
-我送你出去。

被很瘦却力气很大的哥哥推着往门口送，林在范觉得自己像个押送死刑犯人，一路上没少经受酒吧里人的目光洗礼。

他忽然明白了这家店氛围不寻常的原因。
男人，店里面的全部都是男人，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非常女性化的仔细一看也都是男人。
他竟跟着段宜恩进了一个GAY吧。

分不清是由于自己的狼狈姿态跟环境格格不入，还是段宜恩的样貌实在过分诱人了，那些不断投过来仿佛要把人看个精光的目光令他本能地厌恶，段宜恩又是怎么忍受的？

-我看得出来，你很不喜欢这里的气氛吧？
-……
-弄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就不要再进来了，更不要再做今天这样的事。

一脸严肃地撂下话，段宜恩头也不回地进了酒吧。

隔着那道木门，林在范仿佛隐约间目睹到段宜恩用修长的手指捏起高脚杯，微微仰头一口烈酒滑入唇瓣，然后攀上吧台男人的脖子，与他肌肤相亲唇舌交缠，继而融进整个酒吧暧昧到夸张的空气里。
生理上的不适感更加强烈地发酵着。


-在范？你怎么会在这儿？该不会是宜恩带你来的吧？

裹着呢子大衣和藏蓝色围巾出现在酒吧门口的朴珍荣成功给予了林在范今日内的第二次心态暴击。

眼前的重重现实无疑令他遭受了一记前所未有的痛击。
段宜恩身处的地方对他来说是个完全的未知世界，那个世界里有吧台男人，有这个朴珍荣，有千军万马也没有自己的位置。甚至连自己的内心这些时日面对段宜恩时滋长的情愫缘起于何都是未知的。
但是他很清楚此刻面对朴珍荣的自己无疑是败了决胜战的士兵，除了如丧家犬般地离开此处别无选择。

林在范第二次在朴珍荣疑惑的眼光里逃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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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喜可贺，尴尬的跟踪事件没有影响到段宜恩的家教辅导，他依旧是那个严谨准时细致负责的小家教。
只是再没有留在林家吃过晚饭，更小心翼翼地没有跟林在范多说过一句私人话题。

学生林在范自知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认真学习，至少家教段宜恩看到成绩单时喜出望外的表情非常值得期待。
除此以外对二人的私人关系束手无策。

林在范开始觉得自己先前的鲁莽实质上是专属未成年愣头小子的可笑，理智和克制才是成年人处理感情的方式。大概自己潜意识里还认为冲动是美好爱情的一部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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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的首尔已经相当寒冷，成长在阳光城的段宜恩开始备受感冒困扰。

周五下午林在范回家晚了，发现提前到了的段宜恩居然卧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肉桂色毛衣包裹的身体缩成团，脖颈如往日瓷白，脸颊却潮红异常。

林在范拉过被子给床上人盖住，手指上移轻轻撩起栗色的额发。
果然，发低烧了。

约莫一个钟头过去，生了病的小家教惊坐起，连连道歉，要求延长一个小时的辅导时间。

段宜恩的眼睛很亮，而且从不畏惧直视别人，迎着林在范视线追过来的专注眼光没有因病损折分毫。脸上不寻常的红色又为巴掌大的小脸平添一分可爱。
一股隐秘的活力在下腹蠢蠢欲动。

-听着，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你喜欢我？
-恐怕是的，老师。

林在范把段宜恩按回床上，毫不犹豫地按着他的手腕跨坐上去。
草莓奶昔色的嘴唇在在眼前骤然放大，林在范俯身咬上渴望已久的柔软。

短暂的唾液交换后再抬起头，段宜恩亮晶晶的瞳仁仍旧大胆而直接地迎向他，直视到林在范心底最想隐藏的部分。

-我是认真地喜欢你，你明白就好，但请不要现在回应我。
-……
-今天不用上课了，你躺着休息。我妈妈今天不会回来，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泡菜汤可以吗？
-……好。

得到肯定的答案，林在范站起身来又为段宜恩掖了掖被子才离开房间。

所幸生病的段宜恩食欲也没受影响，如往常一样将晚饭吃了个干净。要走的时候，林在范拿自己的围巾一圈一圈裹紧他的脖子，确保口鼻都露不出来后才罢休。

-这个你戴着走吧，还有，冬天就不要穿破洞裤了。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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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考生的日常生活是最为枯燥无聊和欠缺变化的。
唯一不同的是，一向凭借聪明才智混日子的高三生林在范最近突然认真起来，总排名节节攀升，特别是英语成绩水涨船高。
高考前的最后一次家教辅导时，段宜恩逐字逐句地交代完考试中的注意事项，并送上一枚鼓励的天使微笑。

应考生定定地注视着小家教的眼睛，将自己的决心一股脑摊牌。

-我会带着S大的录取通知书去见你，等着。
-会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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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最终科结束，林在范走出考场刚准备迎接自由的空气，迎面看到熟悉的身影等在校门口。
瘦削的身子陷在蓬松的羽绒服内，下半身却是一如往常的反季节破洞牛仔裤，脖子上圈着林在范的浅米色围巾。
林在范几步跨到段宜恩面前，定定地站住，细细地打量这张充斥着脑海的面孔。

-好冷啊。

与话语相反，一对虎牙却迫不及待地出来拥抱冷空气。

林在范张开手臂把眼前的人圈住，以要将怀中人揉进身体的气势加深这个拥抱。
他把嘴凑到怀中人的耳边，旁若无人般地以暧昧的姿态耳语。

-我不是说了会带着录取通知书去找你吗？
-可我不太想等那么久，就先来了。
-那你不要怪我心急。
-你够慢了，林在范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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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小家教也给应考生上了重要的一课。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