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tred is blind, as well as love.

被驯服的象 - 蔡健雅

林在范最喜欢看的就是段宜恩的饭拍。那其中最好的便是签售会上的那一种。
照片里的段宜恩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乖。他的那种乖是长在骨子里且比照着粉丝的喜好度量的,不是别人家孩子在大人面前粉饰到矫揉造作的那种。他的五官是乖的,他的笑也是乖的,就连衣服上的针脚,都是整整齐齐的一小列,要和你做朋友。
这与他平日在家不施粉黛,肆意奔放,张口闭口还有些咄人的样子大相径庭。
但林在范毫不反感,反倒对他私底下存留的一点任性抱着感恩。
这让他像个真实的,活着的人。

“你跟饭们说了在考虑搬出宿舍的事?”
林在范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小声的“嗯”。
“地方找好了吗?”段宜恩问。
“还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住?”
“宿舍挺好。”
“告诉我,你是不是从没想过要在韩国安个家?”
段宜恩不回答,只顾着挠Nora的下巴。
“这么多年了你就从没有改变过想法?”林在范又说。
“我总是要回去美国的。”
那我算什么。
林在范垂着头丢下一句“我知道了”,从外套里摸出烟盒朝外边走。
结果段宜恩也跟了上来,很快便与他擦肩挤到不宽的阳台上。他精心伪装过的皮肤闪着珍珠贝色,打理柔顺的额发也是硬质外壳的一部分。只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心肠柔软如初。

“你怎么换烟了?”
林在范给段宜恩点上火,发觉不是他们常抽的那款。
“最近有关于我们吸烟的传闻,有的饭会不喜欢,淡一点的不容易暴露。”
段宜恩吐了口白烟,盯了一会儿阴云的天空,想着可能要下雨了。
练习生时他日日熬到半夜才从公司出来,他就发现首尔的夜色是有侵蚀性的,与洛杉矶的澄澈清透相去甚远。它混沌的杂质会侵蚀人的幻想,代之以实感,光线暗也不妨碍人原形毕露。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有很多时候,他都被这种真实压得喘不过气。他就这样认命般地、不自觉地接受了周遭一切强加的爱妒。
“其实,活得战战兢兢不是我的本意。”他说。
“我知道。”
“还好有你在。”
“相信我,我比你更珍视你的自由。”
林在范给了段宜恩一个肯定的眼神,尽管他很想说,人总是认为只有自己是痛苦的。愈是急切地渴望把自己关进安全的牢房里,愈是会频频被丧气戳中了额头或是太阳穴。

回到房间里换下染了烟味的T恤丢进洗衣篮,便觉得没力气洗澡了。
段宜恩摆弄了一会儿床头上的小摆件,是宫崎骏的《千与千寻》里那个无脸人的角色。去年休假时跟林在范去游乐园玩的时候,他说喜欢,他就偷偷地买下来了。
其实他也没那么喜欢,只是小时候看觉得可怜。结果后来才明白,社会编排给人们那么多角色,做个无脸人反倒是一种奢侈了。
他深感矫情之意顺着夜色爬上床来,自嘲地笑了声,按下台灯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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