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twinkle

#速打脑洞一则
#可能是最不走心的生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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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男生都是带着“英雄情结”出生的，所以小时候沉迷超级英雄的动画片和武侠剧目，长大后便打抱不平，保护弱小，崇尚自己创造出的安全感。
林在范没那么理想化，或者说自从8岁为了野猫被坏孩子揍得狗血淋头之后，就连一丝丝逞强的想法都没有了。
开始是幻想，后来是信仰，再后来就成了遗憾。
夹着尾巴做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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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林在范刚回教室就嗅到一股咸味的香气，过去一看两个小兄弟在偷偷吃独食。
“Bambam，你们吃什么呢？让我尝尝。”
“有谦快跑！林一口来了！！”
“啊……”
被唤了名的蘑菇头没有灵魂地叫了一声，护住手里的食物装作要逃。
林在范一拳捶在调皮的瘦子背上，结果拳头遭受的反作用力更要命。
“嘻嘻，是关东煮。学校门口新来的小推车。”Bambam挨了一下了也没喊疼，嬉皮笑脸地递了食物过来。
林在范叼过那截竹轮嚼巴两下，煮的稍过了，还有点咸。
“还挺好吃的吧？”Bambam问。
“一般吧。”
他还想吃第二口，看见两个弟弟警惕的嘴脸，想想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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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银啊，你今天上学有没有看见门口那个新来的卖关东煮的啊？”
“关东煮？没注意。”
“听她们说小哥长得特别好看！”
“是吗？那我也要去看看！”
好不容易熬过花甲老爷子的英语课，才趴下补了两分钟觉的林在范被叽叽喳喳的女生吵了个精神。
中邪了，怎么又是关东煮？
他揉揉太阳穴，咸咸的味道又回了舌尖，灌了口水缓解口干。
“不过，那个人好像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的帅哥，也太偶像剧了吧。”
不会说话？
惊讶胜过了好奇，林在范脑海里关东煮小哥的形象不觉间兀自丰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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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
听见呼唤，关东煮小哥放下汤勺，抓起一旁的毛巾擦擦手，静静地等着林在范点单。
听力好像没问题。
“你真的不会说话？”
点头。
“天生的吗？”
点头。
虽然拿别人的缺陷开刀很不礼貌，那人倒也没在意。林在范于是开始幻想这幅皮囊下，被神夺走的声音应该是什么样的。
“麻烦给我一个竹轮，一个鸡蛋，一个萝卜。再来个海带吧。”
小哥干脆利落地把林在范点的东西往饭盒里码，整整齐齐的，像他垂在眼皮上的刘海一样。
“多少钱？”
他笑眯眯地比了个9，双手拎着塑料袋毕恭毕敬地递过来，接回钱后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林在范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往嘴里丢了个竹轮，今天的咸淡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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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妈妈起晚了没来得及做饭，让林在范自己出去买点吃。
出门太早，到关东煮摊位的时候还没有别的客人，小哥冲着他小幅度地挥手，好像因为连续两天光顾已经记住脸了。
他长着一对尖尖的虎牙，皮肤又白，笑起来像窝在怀里乖乖的小奶狗。
“我叫林在范，你叫什么？”
问题出口他就后悔了，若不是非是即否的问题，想从这个小哑巴嘴里得到答案还得大费些周章。
所幸小哑巴聪明，很快找出纸笔来，一字一字地写出来给林在范看。
段，宜，恩。
“段宜恩？”林在范念到。
点头。
“真好听。”
笑得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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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宜恩！”
段宜恩抬头发现林在范来了，立刻笑开了，眼尾挑起一个精巧的小勾。
“还是要老三样。”
点头，装盒，接钱，一气呵成。
他的左手背上有颗痣，右手背上有个显眼的伤疤。
林在范指着伤疤，问道：“这个怎么弄得？”
段宜恩扯下袖子遮住，又不住地摇头，不知是不疼，还是不想说。
又或者是不能说。
林在范想着是自己又多嘴了，付了钱道了再见便往学校走，过了马路回头看的时候段宜恩在埋头煮汤，专注的样子都快陷进锅里了。
少加点儿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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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之后林在范被老师叫去帮忙整理资料，结束的时候都到了静校的时间，学校里几乎空无一人了。
他离开的时候看见段宜恩正在准备收摊，于是抓紧向那边快走了几步。
“还有剩的吗？”
段宜恩掀开木盖子，褐色的汤面上零星飘着几个可怜的萝卜和鱼丸。
“给我两个鱼丸吧。”
林在范到书包里掏找了半天，取了张大钞出来，抬头一看段宜恩把锅里剩下的东西全部打包给了他，却摆摆手没接钱。
“都给我？这么好？”
点头。
“谢谢啦！”
段宜恩扯开嘴角，接着收摊去了。
这个人是不是只会笑？林在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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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生得俊俏，许是托了地理位置的福，段宜恩的生意越做越好。有好几次林在范去的时候，他最喜欢吃的竹轮已经卖光了。
“今天还有吗？”
他没抱希望地问，没想到段宜恩弯腰取出个带盖的塑料杯子，打开一看满满地塞着五个竹轮，刚从锅里捞出来不久还冒着热气。
“专门给我留的？”
邀功般地不住点头。
林在范接过来立马往嘴里塞了一个，边嚼边挑眉询问段宜恩要不要吃。
微笑，摇头。
他于是迅速解决掉手里的食物，以十分肯定的语气问道：“明天也会帮我留吧？”
得到了确认的回应，他心满意足地踏上自行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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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附近出事了。林在范不爱看新闻，是到校后听Bambam说的。说是一个嚣张多年的地下贩毒窝点今早被一锅端，查抄现场挺激烈的，还发生了枪战，跟拍电影似得。
“枪战？”林在范没想到这样的事居然近在咫尺。
“是啊，听说还有人受伤了。”
只是英雄故事再精彩，也就是听个热闹，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他更在意的是，今天上学的时候没见到段宜恩出来摆摊这件事。
林在范环顾了一圈，男生们都在说贩毒窝点这事，女生们则都在聊刚公布恋情的演员，关东煮小哥已经成了时过境迁的旧闻。
难不成除了自己没人记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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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回家之后打开电视刚好正在播这条新闻，伴着主持人语速极快的播报，一些监视器记录下的模糊画面一并被播送出来。
“……今日清晨本市G中附近一贩毒窝点被查获……警局表示本次行动的成功得益于便衣警察近一个月的潜伏调查……非法贩毒分子使用武器对警察的查抄行动展开了激烈反击，缉毒警察段某不幸中弹，已立即入院抢救……”
正在将书从包里往外掏的林在范楞了一下。
段，段某？
背后一阵恶寒，他立刻冲到电视机前，可惜除了被翻找得凌乱不堪的房间和被马赛克掉的血迹，什么也看不见。
段可不是个常见的姓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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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正巧下班回家，见状问道：“你在看呢？这事儿不就在你们学校边上么？”
林在范目光紧锁电视屏幕，无暇回应提问。
“就这个警察，”主持人再次提到在任务中受伤的缉毒警察，妈妈走到林在范身边，指着电视开口道：“今天上午送来我们医院的，听人说小伙子伤得挺重……”
林在范震惊，立刻问道：“他是不是不会说话？”
“我没见到人不清楚。不过不可能吧，不会说话怎么当警察？”
“他现在怎么样了？”
妈妈被儿子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回答说：“当时就进抢救室了，我下班的时候还没消息。”
林在范又不说话了，只是死死盯着电视。
“要不我帮你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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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给同事打了电话回来，告诉林在范那个受伤的警察手术是结束了，只是人还在昏迷中。
林在范沉默了很久，问道：“我明天能不能去看看他？”
“你？为什么？”妈妈很诧异，“人还在ICU里你看什么……”
林在范颓丧地往沙发上一瘫，望着天花板不做声。
“你认识他？”
摇头。
“……有消息我告诉你吧，真是，成天神秘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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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在范长这么大，医院来了不少次，探望病人还是第一次。
他在病房前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段宜恩。”
病床上的人转过头，脸上的表情一瞬间由疲劳变成诧异再变成欢喜，最后跟五官凌乱地交杂在一起。
“没想到真是你。”
林在范大跨步地迈向病床，段宜恩的眼神就随着他移动，靠近的时候能看到他瞳孔微微地左右颤抖。
“在范？”
他的声音跟林在范想象得不一样，音调很低沉，还有点哑。
“你其实能说话吧？”
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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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吗？”林在范指着段宜恩腹部明晃晃的纱布。
摇头。
“这里呢？”林在范又指指他手背的伤疤。
又摇头。
“你不是会说话吗？”
“在范~”
段宜恩半躺着的身体一动不动，就只是笑。
“你想什么呢？”
两个人的交流中林在范一直是主导方，今天也是一样。
“谢谢你来看我。”
段宜恩用没插点滴的手抓起床头摆的苹果递过去，林在范看了看，还是自己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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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探望的时候，段宜恩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林在范抓着他的手在走廊里来来回回转了三圈，两次差点撞上同一个佝偻的老太太。
“我决定考警察大学了，以后像你一样。”林在范说。
“你也想变成这样？”
“但你是个英雄。”
段宜恩开心地笑了，说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这么说他。
“如果人们知道你做了什么，一定会这样想。”
“你也可能会死，不怕吗？”
“反正，每一个人总有一天会停止呼吸，僵冷，死亡[1]。”林在范不安地扫了一圈四周朝着各个方向缓缓前行的病人们，视线回到段宜恩脸上，“难道你就不怕吗？”
他以连续的摇头显示自己没事，又指着肚子补充道：“还好，托这个的福，能休息一个月。”
但是我怕，我怕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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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段宜恩也没能休息够一个月，林在范下一次去医院的时候被告知他已经提前出院，只在护士那里给自己留下了一张字条。
他接过来看了看，其实上面就只有寥寥几个字。
“谢谢你！相信你！”
翻到背面是一串手机号。
他想吃他的英雄煮的那种软烂微咸的关东煮了。




-END-（既然1.6还没过我又手快敲完了索性发了！顶锅跑！）

[1]电影《死亡诗社》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