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twinkle

#又是/关东煮//烤地瓜/的姊妹篇
#我是不是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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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职审查。
以学年第一名从警察学校毕业的“别人家的孩子”林在范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将此怪罪于自己进错了科室，当初不该听系主任忽悠选管理岗。直肠子混起行政来步履维艰，还动不动就得罪人。
他草草翻了一遍手边那份五厘米厚的报告，视线落到封面加粗的“缉毒科”三个字，一下子被源自脑海深处的某种力量抓住了。
他曾经的梦想，好像是做个英雄出生入死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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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时候，林在范注意到小区附近新来了一个买糖葫芦的手推车，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吃山楂的季节。身在警局，尽管做的是文职工作，也是一年365天连轴转，忙得不知朝夕。
得，心情不好，来点儿甜的，就当休假了。
“您好，来一串山楂的，一串橘子的。”
林在范找完零钱递过去，蓦地瞥见摊贩右手背上有个眼熟得不得了的伤疤。
那形貌他说什么都忘不了，毕竟细细地抚摸过，珍惜地亲吻过，又高捧着收藏在记忆碎片里。
“你？”
他抬头问。
“你是不是……”
摊贩呆呆地没说话。他瘦削的双肩一颤，深藏在鸭舌帽和口罩间的瞳孔骤然放大，赶忙低下头摆摆手赶林在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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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在范不管不顾地赖着，同样的问题，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不是段宜恩？”
那小贩被林在范逼得进退两难，认命般一把拉下遮面的黑色口罩。
“是又怎样。”
是又怎样？
压倒性的反问将窘迫转移到了林在范这侧，脑海里刚打好草稿的一系列疑问失去了出口。
他呼入一口深秋味道的凉气，噙着了然于胸的笑意问：
“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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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大概是否定的。不知缘何，他仍旧在从事危险的老本行。
而且这次的目标格外庞大，颇有破釜沉舟之势。
“如果能端掉这一窝，全缉毒大队至少可以享得半年清闲。”段宜恩说话间，几串红盈盈的糖裹山楂就上了架。
林在范接过一串大咬一口，怨恨自己没有多努努力，白坐了两年办公室连半点儿忙都帮不上。
他琢磨了几天，决心承包段宜恩出摊时的早中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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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宜恩说他病了。
发声系统植物神经紊乱症。
林在范一口糖葫芦没嚼碎差点噎到：“这什么病，人也会得？”
段宜恩的表情看起来认真得不得了，说自己装了小半辈子的哑巴，这回是真要说不得话了。
讲这些的时候他的手指紧张地来回交叠，像个上课被点名的局促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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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决抵制同样的套路且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林在范后来发现，段宜恩是真病了。
这次任务出完就要离职了，这回是真的休养，不是骗小朋友的借口。
段宜恩作为游走在犯罪边缘的一名缉毒警察，好事做尽，在这个城市却举目无亲。
有时候世道确实是挺不公平的。
赋闲在家的林在范脑筋一转，这个停职审查来得真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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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宜恩扯着嗓子喊：“在范，在范！！！”
林在范急匆匆地走过来，埋怨道：“我耳朵没聋，叫那么大声干嘛。”
“我怕我以后就不能这样喊你了。”
“啥事？”
“我想吃泡菜炒饭。”
林在范放下温开水和药片，说了声“好嘞”，撸起袖子往厨房跑。跑了两步又不放心地回头交待：“你赶紧把药吃了。”
段宜恩又扯着嗓子喊：“在范，在范！！！”
“又怎么了？”
“鸡蛋，要半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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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在范还没来得及讲，他有了个新梦想，有朝一日要将警察学校的校长绳之以法。
当年与贩毒团伙私通是一回事，仰赖权力地位阻碍段宜恩执行任务是一回事，威胁段宜恩导致他决定与自己划清界限又是另一回事。
他利用业余时间，辛辛苦苦操劳了好些日子收集材料，就差最后一层窗户纸了，却被别人先捅了。
那校长被身边人匿名举报，办公室又被突击搜查出毒品，比他手上一堆影像资料加起来还要实锤。
算了，林在范放弃了不甘，结果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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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好好地照顾病人才是正经事。
就是这个病人的话太多了些，搞得林在范时常在想，当年自己守在段宜恩的摊位边上喋喋不休，干扰公务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的令人无语。
才不会。林在范最喜欢听段宜恩手舞足蹈，声情并茂地讲他原先出任务时的遭遇，边听边拿笔记本电脑做记录。
后来他干脆买了个录音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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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再后来，在林在范转职做小说家后的首场处女作发布会上，记者问到他笔下做缉毒警察的主人公是否有原型。
“有的。”他果断地说，“而且那个人是我心目中一直以来的英雄。”
记者又问，那位原型是否读过这本小说，有什么感想。
他的眼神越过满满一屋子观众的头顶飘向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人，说：“还没有，但我觉得他会喜欢。”
另一位记者马上举手问他，转行写小说的初衷和动力是什么，是否跟原型人物有关。
“他有多勇敢，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林在范加大音量：“他一直是我的光，却孤独地在暗处活了那么久，我也想照亮他。”
从观众席后排开始，房间盛满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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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超市有卖关东煮，要给你带点吗？”
点头。
“烤地瓜没你做得好，就不买了吧？”
点头。
“糖葫芦要吃吗？”
点头。
“喜欢我吗？”
答案一字一划地落在林在范掌心，两个字。




-END-

一点废话：
这回是真的没有后续了。
吃关东煮吃出来的一颗脑洞，喜欢的朋友还挺多于是又接着写了，不过写到这里感觉就可以了，再多就剩画蛇添足。遗憾是，当初加缉毒警察的设定光顾帅气了，这个职业的内核根本无从考证，受想象力限制没能力写出细节也是真的。
所以小林对他的英雄，从关东煮的单方面仰望，到烤地瓜的奋力追赶，再到糖葫芦的并肩而行，以向往为出发点可以发挥的东西也差不多到头了。抛个糖葫芦一样甜甜酸酸的结尾，接下来的年岁朝夕就只当是泡在蜜罐子里吧！

看饿了就对不起啦，我写着也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