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tred is blind, as well as love.

【范宜珍斑】Flatmate(病态恋爱观)-5

本篇主要登场人物·范宜珍斑(在蹦视角)
内含范宜,蹦斑,微微谦斑,伉俪
提示:此系列各话相对独立,可分开食用,CP踩雷的话不看就是了👌

【5】化验单

“我们分手了。”
“因为有谦好像永远20岁,而我已经长大了。”
林在范和他的大学学弟朴珍荣,以及朴珍荣的朋友段宜恩租下G市市中心的这间四室公寓近五个月,按照房东的意愿将多余的空房间移交给不同的短租客以来,第一位回头客带着爆炸性的新闻于一个貌似平常的傍晚再度登门。他的头发由嚣张的银灰色恢复了黑色,打招呼的语气没有丝毫不快,轻快一如既往的样子仿佛在转达别人的恋爱故事。
隔日,娱乐新闻头条就爆出了人气模特金有谦和Bambam共同出游数月后分手的消息。配合着主持人言辞夸张的表演,节目剪辑了两人过去一年半被狗仔偷拍到的所有出入餐厅、公寓和酒店的照片,三个月前于机场高调公开前往度假的影像,以及昨日,全副武装的金有谦独自一人出现在机场,行色匆匆拒绝回应任何记者的低落形象。
电视前的八卦新闻主人公在其他室友复杂的注视下,也没有停止抓取薯片的手,嘟着丰满的嘴唇解释道:
“他先回去了。我机智地选择避避风头,思来想去还是你们这儿最好。”
“你们明星的感情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吗?”朴珍荣问。
“哈哈没有啦,就事论事。”Bambam说。
“有谦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林在范还没说完便被Bambam抬手打断了。
“有机会再细讲吧。”他说。
三个人中唯有段宜恩默默地低头划手机,没有对这一切表达出热忱的关心。



窗外曙色渐起,林在范提早睁了眼,活动着尚未苏醒的身子走出房门,未料想Bambam也已经起来了,正一个人迎着细雨绵绵的阴沉待在阳台随意地翻动一本杂志。他听到动静立刻回头,抛出一个灌满“我不难过”的笑脸。
林在范裹紧睡衣外套,大踏步地走过地板,小心地关上阳台门,以免吵醒刚刚入睡的那两位夜间工作的室友。
“睡得好吗?”他问。
Bambam丢下杂志,伸展开细长的腿脚,若有若无地摇摇头。
“不准备解释解释?”
“怕你会取笑我。”
“怎么会。”林在范拖出木质折叠椅坐下,“做了两年的爱情小说编辑,感情上的事,我也算半个专家吧。”
“那先谢过林专家。”
“说说吧。”
“嘛,简单来说,人活得越久,背上的包袱就越重,没办法再随心所欲地活着了。所以才需要能够一起与自己承担的对象。”他说,“可是我越来越觉得属于我的这个对象无论如何也不能是有谦。”
上一次也是,Bambam在人前维护着天真随和的外表,却不知怎的总是会选择跟林在范坦白心迹。
“出来之前我就决定,这次旅行是我给有谦的最后机会了,但他还是一如既往。他不在意的很多东西,我起初也不在意,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而我在意的东西他却还没有开始在意。他只喜欢刺激感,像个小孩子,这渐渐让我觉得累了。我喜欢过这样的他,然后就不喜欢了。所以我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了。”
“你的意思是,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要为你改变?”
“不如说这才是有谦。初心也好,观念也好,喜欢的食物也好,世上怕是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更能从一而终的人了。”
“真没想到,从一而终也能成为弱点。”林在范叹气。
“是啊,没想到吧。”
他的声音微弱得像是自言自语,眼皮耷拉下来拒绝了与外界的眼神交汇。



短租回头客Bambam大小也算个名人,因害怕外出后被有心人偶遇拿去大放厥词,只有整日整日地关在家。反而是段宜恩自前些日子老朋友王嘉尔来访后,终日的行踪不定,一日三餐都不知道如何解决的。林在范想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在G市,从没听他提起过有别的朋友。就连共同在GOT酒吧上班的朴珍荣也表示在工作时间以外极少清楚他的状况。三个人的群聊内也总是他俩在对话,段宜恩的出现频率比以往还不如。
林在范炒好一盘泡菜五花肉想喊段宜恩过来尝尝,“Ma”字还没出口便意识到他今天还是不在。寂寞和惆怅刚涌上心头,下一秒就被客厅传来的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在范哥,是不是可以吃饭啦?”
林在范掀开锅盖确认汤的熟度,扭头向着外面回了一句:“Bambam,过来端菜吧。”
虽然很怀念那个往日趴在肩上的重量,和要求尝菜时微微撅起的嘴唇,他也绝不愿干涉段宜恩自己的选择。
“你做的菜好香。”Bambam接连塞了三块五花肉,嚼着嚼着又灌了口白水,“不过稍微有点辣了。”
“抱歉啊,是Mark喜欢吃辣一点的。我忘了他今天不在了。”
“在范哥是真的很喜欢Mark哥吧?”
他取出抽纸沾了沾嘴边,又给沉默不语的林在范递了一张。
“我好羡慕他能被一个成熟的人喜欢着,我也很想要这样认真地生活……”

林在范无言地张张嘴,手机忽然急切地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站起来,直走到阳台上才接通。
“在范哥,我是金有谦。Bambam切断了跟我的一切联络方式,所有我有些话想请你转达给他可以吗?”
“你知道他在我们这里吧。为什么不自己过来?”
林在范瞥向屋里正对着那碗菜汤进攻的单薄少年,急切的质问没能打乱电话那头的节奏。
金有谦不耐烦地回了句“我做不到”,雷打不动地继续陈述道:
“请你替我告诉他:他最后选择了你那边,这让我很生气,非常生气,气到想直接给他套个项圈拴在我家的院子里,但是我忍住了。无论他以后想和谁一起走过怎样的人生,只要他觉得幸福就够了,忘记我更好的话那就忘记也没关系,我只希望他一直都是被爱的。”
他说完,电话里就只留了嘟声。
冷冰冰的电子音扰得林在范心绪难宁,半迷半醒间复又忆起之前那单薄少年酒后向他吐露的仿若承载了一世伤感的论调。
“有谦是爱我的,我很清楚。”
其实这个人也是在用自己的方法爱别人啊。只可惜,人这种复杂又善变的生物,不是只要说出真心话就能够彼此理解的。

思绪纷飞时推拉门突然刷拉作响,惊得林在范回身,Bambam若无其事地迈着大步走到他身边。
他咽下一口紧张的吐沫,转念一想正是个传话的好机会,索性张口道:“你来得刚好,有谦让我告诉你……”
“Mark哥跟有谦的事,你别在意了。”他急切地打断了他,“Mark哥从没想过要插足我们两个,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该用什么手段去争取。Mark哥跟有谦说白了只不过是相互知情的利用关系罢了。”
他说的是段宜恩跟金有谦在客厅明目张胆地偷情被林在范撞了个正着的事。与众多以段宜恩为主人公的事件一起,像个盘亘在时间线上的死结,时间流逝越多它的存在反而越突兀。
“相信我,所有跟有谦偷情的人都是想得到他,只有Mark哥是不同的。”
“你说相互利用?你觉得他们两个想做什么?”
“有谦是想测试我的忠诚度,看看我是否就算如此也不会离开他。而Mark哥……我想你心里有答案。”
林在范不想去承认那个所谓的答案,一直以来他都在独自消解着关乎段宜恩的情绪,而实际上,一周前的他也已经对两人的关系做出了努力,却收获了与意想中相反的结果。
“我真的超级喜欢在范哥。”
Bambam望着光晕几乎占据了半个天空的月亮,脸上是出人意料的淡然,好像直待到朝雾聚拢又散开也不会动摇。
“所以我希望你能幸福。”

其实王嘉尔离开的当晚,林在范便去向段宜恩袒露了心迹。那次冲动表白后,段宜恩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他的眼神,也不再与朴珍荣共同出入家门,消弭于几个月零距离的同住生活中的神秘感又回来了,以比此前更加强烈的形式。
“对不起,现在还不能……”
不能什么?不能接受,还是不能回答?
林在范忆起段宜恩回应他时满载愁思的复杂眼神,有种满怀期待又拒人千里的矛盾感。他时常觉得,他们生活在两个背道而驰的世界里。每当他竭力想要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时,他决不会向前迈进一步,而是步步都朝着相反的方向。他对此感到无比的沮丧,直到很长时间以后,他才斗胆设想,那种冷漠不过是抵抗恐惧的保护壳。

“……没必要太高兴,也没必要太伤心,这才是人生。”
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少年的絮念已经由恋爱心得变成了不知所谓的人生论。林在范轻拍他的肩膀以示理解,随后放松地往屋内走去了。
旧恋人想表达的感情,相信他已经接收到了。



对于另两位室友朴珍荣和段宜恩不再出双入对,甚至行为也不似往日亲密的缘由,林在范起初是百思不得其解的。直到一日提前大半个下午结束了工作回家,撞见一位不速之客后一切昭然若揭。他自知发觉了不得了的机密,但理智告诉他必须按兵不动。
即便眼前是座暗流涌动的火山,在判别其生死前也只得静观其变。
“在范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还没等林在范的钥匙插入钥匙孔,朴珍荣便拉开了大门,与之相对的是脸上少有的慌乱。
“今天去作家那里了,结束的早就回来了。你等人?”
“没有,没有的事。”
结果几分钟后出现在门口的陌生男人就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谎言。
这个人林在范是见过的。一次在公寓楼门口徘徊,一次在电梯里帮他捡起了掉落的皮夹,而他清楚地记得皮夹里漏出来的照片一角上赫然是段宜恩的侧脸,角度和清晰度明显是偷偷拍摄的。
他感谢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也曾旁敲侧击地向段宜恩提过此事,对方点点头表示知晓后也便再无动作了。考虑到他那复杂的黑道家庭背景,林在范便没再多过问,只是这位贵宾与朴珍荣竟有联系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位是……”
“抱歉在范哥,我出去一下。”朴珍荣没有回应他的提问,而是飞快地披上外套,走出大门又停下,从他那粉嘟嘟的嘴唇中发出请求:“可以请你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吗?”
门外的男人向上扯了扯立起的风衣领子,没有回应林在范的注视,表情隐没到额头上黑色棒球帽的阴影里。
“可以。”林在范咬牙切齿地说。
防盗门关闭时冰冷的咔哒声阻隔住空气的流动,敞开的阳台推拉门外传来清晰的犬吠声和孩子们的嬉戏声,林在范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他的双手又开始因为紧张而颤抖了。



回头客Bambam只住了五天便打包行李说要回去工作了,走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像只过来讨食的邻家小猫。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林在范又开始整日整日地读书,像在大学时每个没心思去课堂上虚度光阴的日子那样。人空虚的精神永远是在寻求寄托的,全情投入到书本建构的世界里,可以暂时地拒绝去思考身边那些扰乱心智的疑惑。
摆脱大雪禁锢的G市气温回暖,晴朗的天气背着阴落座阳台时,日光的温度穿透包藏着透明寒意的空气,缓慢地,缓慢地由背部温暖着躯干,继而是四肢和双耳,渐渐地灵魂也在嘶嘶微声中融化。
他记得在大学里第一次遇见直系学弟朴珍荣时就是这样的情境。自入校时起,林在范将偶然发现的教学楼顶上那个无人光顾天台划归为自己的专属空间。他没有将其共享给任何人,除了那个误闯他私人领域的彷徨失措的学弟。只是他们从未刻意约定过会面,时机赶巧了便裹着同一片暖阳分享读书时间,偶尔以寥寥几语交换心得以消解沉默。
“这书里有句话我很喜欢。”
朴珍荣挂着微笑指向林在范夹在指间的册子,反而以品不出喜欢之情的淡漠语气吟诵道:“我对生命从来不肯有好感,因为它时刻会离我而去。我拒绝成为一个幸福的人,有了幸福便有了恐惧。”
林在范笑笑:“太悲观了吧。跟那个胆小鬼太宰治如出一辙。”
“他说过‘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的吧。没有出生过,也许是最大的幸事。可是活了20年,我没有一刻不是这样想的。”他说,“你能想象一副’当我70岁’的景象吗?”
“大概是,跟和善的老伴住在乡下的房子里,最好是在海边,裹着毛毯翻阅我们一辈子的相册互相取笑吧。”
“可我不能。”朴珍荣摇摇头,他的嗓音低沉而醇厚,“我的未来是什么样,我完全想象不出。”
那是他第一次触及朴珍荣的内心。在林在范眼里,朴珍荣在自己面前始终是小心谨慎的,提过最大胆的要求无非是自己毕业典礼时,穿过黑压压的人群走到他面前,伸手扯了扯他的学士服,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微弱声音说了句:
“学长,能再抱抱我吗?”
这下子朴珍荣的痛苦不仅是通过语言,也透过身体的贴附传递过来,而他的这种痛苦正是他迫切寻求的东西,他的灵感之源。
可惜生活忙起来后他很快便将关于朴珍荣的一切忘得干净了,连同那数个在天台上聊天的日子。再次见面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粉饰得更为完美无懈了,引起林在范注意的反而成了站在他身边那个,彷徨也好痛苦也好都摆在脸上的段宜恩。
到头来自己钟情的无外乎是等待修补的灵魂。

林在范推开窗户让那轮冰凉的圆月刺了眼,仔细看看那月仿若某人洞悉了他纷繁思绪的眼神。阴霾散尽后的天空黑得愈加彻底了,他唇齿轻启,一组刚阅读过的和歌溜出来:
真爱是什么,予以你时间,予以你自由,直到你找到自我,我等你[1]。




T.B.C.(好焦虑,剧情根本就没有推进啊!范宜就快来了就快来了就……)

[1]出自《万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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